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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朝晖教授“欧洲近代雕版印刷探析”讲座纪要
发布时间:2025-05-19     访问次数:

2025511日上午,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何朝晖教授应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邀请,于前主楼736会议室作题为“欧洲近代雕版印刷探析”的学术讲座。本次讲座系“京师史学前沿讲座”系列之一,由历史学院张升教授主持,吸引了历史学院、文学院等院系师生到场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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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朝晖教授首先指出,雕版印刷术作为印刷史的重要组成部分,长期以来在西方学界未获重视。国内中国印刷史研究的先行者张秀民、潘吉星、韩琦等做了不少开创性的工作,但目前学界对欧洲雕版印刷的研究仍很不充分。究其原因,不少西方学者并未将雕版印刷术视为一种可与谷腾堡印刷术相提并论的真正意义上的印刷技术。为此,何教授从单张雕版印刷品、雕版书、工艺技术、“媒体融合”、余绪与新变等五个方面切入,探析欧洲近代雕版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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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教授援引保罗·克里斯泰勒的分期理论,将欧洲雕版印刷史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400年至1440年,出现了第一批宗教版画;第二阶段为1440年至1470年,单张印刷品数量激增,幅面趋于小型化,雕版书开始出现;第三阶段是1470年至15世纪末,金属活字印刷兴起,雕版书衰落,金属活字印本搭配雕版插图成为常态。

15世纪欧洲雕版印刷品现存5000余件,但精确断代颇为困难。早期鉴定依赖图像背景中的建筑样式、作品风格,误差较大;随着纸张、水印分析法的应用,断代精度有所提升。存世的雕版印刷品以图为主,辅以少量文字,内容多服务于教会活动,刻印粗糙且鲜见署名。世俗题材如宣传单、地图、歌谱等虽占比有限,也可映射出雕版印刷品在社会生活中的多元功能。大多数印刷品系作为封面衬料、物品装饰等被无意保存下来。

作为雕版印刷的典型产物,雕版书在15世纪中后期迎来短暂繁荣。现存实物有数十种,500多件,多集中于荷兰与德国南部,篇幅多在50页上下,开本较大(对开、四开、八开),单面印刷为主。宗教题材占绝对主导,如《启示录》《死亡的艺术》《穷人的圣经》等,其图文并茂的形式旨在满足基层信众的信仰需求。另有语法教科书、字母表等纯文字的世俗图书。

工艺层面,欧洲雕版以梨木、苹果木等硬木为材,采用水性墨刷印。由于欧洲纸张厚实,印刷时需湿润加压,导致纸背墨迹渗透和压痕皆较为明显。装订方式亦独具特色:既有类似“蝴蝶装”的形制,也存在“组合式”拼版(即将首尾页同版雕刻),后期更衍生出“半雕版书”(雕版图像配活字文本)与“尘点印刷”(金属版凿点表现明暗)等混合形态。何教授指出,雕版书的刻工识字水平或许有限,偶见拉丁文误刻;版面修补技术则与东亚传统类似,体现跨地域的技艺共性。

15世纪被何教授称为“媒体变革的世纪”。雕版印刷一方面与金属活字印刷争夺书籍印刷市场,另一方面又面临铜版印刷书籍插图的技术挑战。在此过程中,不同技术既竞争又融合:雕版书与活字本相互翻刻,雕版插图和铜版插图彼此模仿,最终形成丰富的印刷组合形态。然而,至15世纪末,雕版书终因多重压力走向凋零:内容上,文艺复兴与宗教改革冲击传统宗教读物内容,预表论等思想丧失市场;文化惯性上,雕版书不能撼动贵重手抄本的传统地位;技术上,雕版书也遭遇了欧洲传统的手抄本文化和新兴的金属活字印刷技术的前后夹击。尽管如此,雕版技术并未彻底消亡,其元素融入活字本的插图、首字母装饰等领域,并催生出独立的雕版画艺术。

何教授总结道,欧洲雕版印刷术的兴衰折射出技术、社会与文化的复杂互动。其先天不足源于材质与工艺限制导致的效率低下,后天乏力则因未能适应思想变革与市场需求。相较之下,活字印刷凭借效率优势成为知识传播的主流载体。

讲座尾声,何教授回应了现场听众关于“雕版书文本语言和读者识字率的关系”“雕版印刷与分析书志学的关系”“教会与雕版印刷的关系”“雕版印刷品实物考察”“雕版的保存与收藏”等问题,进一步拓展了主题报告的讨论范畴,现场气氛热烈。本次讲座,何朝晖教授以丰富的实物、严谨的论证与跨文化比较视野,深化了学界对欧洲雕版印刷术的认知,也为印刷史研究提供了方法论启示。

撰稿:陈丹琪

摄影:郭永臻、陈丹琪

审稿:何朝晖、张升